可是梁恩——他不应该成为他的错误的承担者。

-----正文-----

清晨冷硬的空气如有实形，绷得紧紧的，好像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开口，哪怕是最轻最低的声音，都会将它碰碎，而四散的碎片将无差别地扎在他们身上。

“你，”梁恩的右手攥得很紧，李觅满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握着那块木牌。他一字一句，像问出这句话需把自己的筋骨一根根抽出来减轻负担似的，有股带血的艰涩感，“后悔了？”

李觅满其实是想写些祝家里人身体健康之类的老套祝福的，但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是，在他落笔的时候，那些笔画像自己有了思想似的重新组合了一通，转瞬便变成了另外的字样。

——你后悔吗。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大年初三，李觅满以工作繁忙为由跑路了，一大早就蹭了李生枳的车回去。

进了市区以后，李觅满便带着梁恩下了车，重新叫了辆出租，和司机说了阳光花园的地址，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李觅满把唯一的羽绒服给了梁恩，只穿了件中领的毛衣，他似乎有些怕冷，始终把手指缩在略长的袖子里。梁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李觅满的神色是平静的，没有紧蹙的眉头、绷紧的嘴唇，鬓角处也没有冷汗，他好像睡得很安稳，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同。

李觅满的睡眠曾被那些担惊受怕刺得千疮百孔，而现在的种种迹象向他证明，李觅满已经放下了，所以他的睡眠可以被修复得焕然如新，看不出一点曾被捅破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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