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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八

两人在此都是无牵无挂，说走就走，回去的路途经过他们和秋月车队遇上的路口，经过第三区，甚至远远地经过了第一基地，还有他们车胎被射穿的地方，那个不知名的基地已经人去楼空了。

但是一番惆怅景色到师傅心里，都荡着活泼的小浪花。他数着回昆仑基地还有多少天的路，不自觉哼了段歌。

清光意外地看了他许久。

师傅感到奇怪，苦于正在开车而不能照照镜子看脸上是否粘上了怪东西，而不自在地绷紧了身体。现在二人的状态似乎有所调转，更轻松的是清光，随性地笑，随性地说那些让人心里柔软得近乎害羞的话，而总是自顾自紧张的人变成了自认是成熟大人的师傅。

师傅几番迟疑，还是问出了口：“我是做了什么吗？”

“你唱歌了。”清光说。

师傅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掩起嘴笑：“我可能是——有点兴奋。”

但是路途很长，要走上好几天，最初的兴奋劲过去了，师傅渐渐变得沉默。清光有时会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这个动作是向师傅学的，师傅无论安慰小猫小狗还是小清光都是这样做的，现在看来这对师傅自己也同样有效。

嗯，庄舟，小庄，小舟，小庄舟。小猫小狗小清光和小庄舟。清光在师傅的余光里可疑地红了耳朵。

而师傅——庄舟现在其实比较像他本人，而非长辈、师傅。他这几天来来回回地翻看自己的回忆。他极少这样做，因为过去的痛苦要比现在多得多，但他其实是个很记得过去的人。他能清楚地记起自己八岁以后每一个年夜饭的情形，记得庄云归最后绝望的眼神和对着脑袋开枪时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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