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

-----正文-----

出院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林尧的生活还是一滩稀烂。他努力试着找份工作糊口，但哪怕要求再低的工作，人事都不会放过追问他的简历中疑点：“你的上一份工作待遇丰厚，为什么去年突然辞掉了？”“离职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他没办法回答。他不敢细想那天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他也不能完整地回忆起一切，从那天以后他的大脑中有一部分不再属于他自己，包括那次暴行的细节和施暴时的快感。

林尧已经被问过十几遍同样的问题。

他不是没试过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比如自己有新的事业计划、或者家里有要事需要料理。

但每当他试图撒一个体面的谎时，那个幻影就会凭空钻出来，紧紧地压在他肩头。紧接着，林尧耳朵里充满着磨牙、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错乱的讥笑声，他的意识好像掉进一个老电视机坏掉的雪花屏里。

然后，他就再听不见面试官或身边其他人的任何一句话，独自深陷进失控的恐慌中，无法自制地疯狂颤抖、浑身痉挛。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努力扮演正常的可怜男人有什么问题了。

“林先生，你有一些精神上的疾病。”洗漱台的镜子里倒映的脸和林尧长相一模一样。但和面无表情的林尧不同，镜里的男人正五官扭曲地演一出滑稽戏，他夸张地模仿着医生的语气：“你看…别害怕！废物！我们会尽全力帮助你的，哈哈哈！”笑声像撕破喉咙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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