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爱他与否，这点并不重要。

-----正文-----

兰伯特，你比他年长。你比他高。你有他没有的雀斑。你的发色比他浅淡。你的绿眼睛比他深邃。你比他悲天悯人。你身上有他没有的悲情角色气息。你比他早两年零七个月呱呱坠地，往温斯顿家族的水潭里漫不经心地掷下一块石子。你是他的跳板，他的铺垫，他降生这幕高潮前的一段平淡转折。

你听：他的哭声比你嘹亮，比你坦然，比你更像一个懂得如何汇聚他人目光的主角。你抓紧餐桌边缘，踮着脚朝他那权贵而上流的父母的怀抱中张望。你看到：丑陋、原始，孱弱而无毛的粉红色肉块，伸出四肢，胡乱地抓握着空气，那紧缩的五官翕动着，从敞开的豁口中，传出一种恒定而高昂的哭喊声，像白噪音般在大厅里回荡。你想：这丑恶的小怪物就是婴儿吗？我曾经也是这样弱小、令人恐惧、肆无忌惮地发出刺耳的叫喊吗？可是大人们神色如常，所以毋庸置疑，这就是我的堂弟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喜欢他，还是该讨厌他。

当他制造的喧闹在你们父母沉闷的对话声中平息下去，他睁开粉色的眼睑，在襁褓中扭动起来，挣扎着寻求更广的视野，浅绿色的眼珠四下扫视，他看见了你——你，在成人的餐桌上占不到一席之地的你，永远表现得如此惶恐、如此战战兢兢的你，你仍踮着脚，局促地抓住桌布的流苏，绷紧的小腿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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