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

-----正文-----

后宫中的书阁是一幢十分不起眼的木头小楼，里面藏的则是从御书房中搬走的各代皇帝的私人书籍和珍品。

谢淇奥嗜书。在书阁中呆了三年，沈从照不出现时，他便去翻那些许久不曾有人动过的书架。当朝的皇帝对这个书阁与里面的东西不甚看重，也就随谢淇奥去。上到古籍经典，下到话本传奇，几乎都要给他看尽，算是打发了时间。

书阁一共有三层，木制的楼梯狭窄而陡峭。谢淇奥住在阁楼里，平常不觉得有什么，偏偏今天身体不适，上楼时每一步都让他倍感难熬和尴尬。

鹤书没有跟着自己进入书阁。谢淇奥虽与她相依为命三年，但他自顾不暇，哪有力气去关心这个小侍女。除了那点出于涵养而给的温和与照顾，谢淇奥与鹤书再无多余的感情——更勿论与她谈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好不容易咬着牙回到阁楼之中，谢淇奥背靠着栏杆，看着面前一方小小的居室，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点点下滑，最后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被水浸湿的衣裳带着十足的凉意触碰上肌肤，像是枷锁一般将他的身体裹住。谢淇奥看着自己对面墙壁上的那一扇小窗，以及因为屋檐而无法进入室内的阳光，不禁弯起唇角，逐渐笑出声来。

他没法不笑。

谢淇奥本想一死了之，可惜皇帝毫不允许。他以为自己注定无法忍受，不料任由对方如此摆布，竟能苟且残喘着活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初时的羞愤与挣扎，早已经被沈从照那凉薄态度带来的绝望渐渐吞噬干净，残留的唯有认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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