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我不能逃避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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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尿毒症。

梅孟不知道，但成珍说他妈得了这种病，肾脏已经衰竭了一边，另一个摇摇欲坠，医生说撑不过这两年。成妈妈现在只能待在家里等死，家里实在拿不出钱透析——其实心知肚明的，左不过花钱买苟延残喘。他爸在饭桌上不吱声，撂下筷子就唉声叹气地吸烟。他妈说，算啦，不治了，活一天算一天。他爸还皱着眉头，好像下很大决心，觉得自己多没用。

成珍看在眼里，嘴里的土豆丝都没有滋味。结束后他蜷在木头沙发上，爸给神龛上的大师恭恭敬敬上香，都没有神像，只有张海报，上面是一个悬在蓝天白云里的女神，眯着眼伸出手，额头有条血红的痕迹，如第三只眼，贪婪地盯着神龛电蜡烛的红光，盯着成珍苍白的脸。

“过来拜拜天女，保佑你妈快点好起来。”爸叫他。

他不动，仍蜷在冷硬的角落。妈吃过药就睡了，一天比一天虚弱，只有移植能救她，其他的都没用。成珍想做配型，妈不让，他还没成年，医生也建议不要让小孩摘掉肾脏，哪怕都同意，医院也不会做这种手术。舅舅和他们固然关系好，说着妹妹看病缺钱哥哥掏，票子可以掏，肾不行的。

总不能强迫，这事还得自愿，能抢一个肾来吗。妈早想开了，死吧，她就是舍不得成珍，想到这事就低着头对着窗户抹眼泪。成珍心明镜似的，他妈在担心什么，担心他爸不会对他好的。就凭他爸在医生说要做透析时说我家没钱，不做能活多久，就凭他爸不给妈买药，反而带着海报天女和一大袋三无保健品回家，就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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