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雪后的春，才配称为春。

-----正文-----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下雪。

雪下得很大，她站在雪里，纷纷扬扬的雪没有模糊她的轮廓，反而衬得身着红衣的她更加醒目。我看得呆了，一时间竟忘了应有的礼数，连她转头对上了我的目光都毫无察觉。

师父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骂我蠢。

下位者直视上位者是大不敬，她却没有因此而责罚我，只是走过来轻轻拂去了我肩上的雪。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香气。

“要跟我一起看雪吗，”她说“今年的雪大，明年会是个好年。”

她是垂帘听政的大长公主，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探子。如果我没有被师父送进宫里，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她。而我在雪里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她。

我在进宫之前是无心楼里打杂跑腿的小弟子。

提到无心楼，大约人们的印象总是混杂着敬畏和厌恶。不仅仅是因为折在里面的人命，还因为无心楼流传百年的杀人刀法。无心楼大概是江湖上唯一一个用刀的门派，无心楼所有弟子的武学都由这套诡谲的刀法入门，然后渐渐将其融入自己的刀，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我大概就是无心楼里唯一不会用刀的人。那套刀法我当然学过，不仅学过，还练得相当刻苦，师父削的木刀练断了好几根，然而得到的评价只有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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