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

-----正文-----

1.

春四月柳絮蹁跹拂人脖颈，心里头也被挠出丝丝痒意，惹人总想寻个法子蹭掉这层酥麻劲。午后春光融暖，勾栏传出软糯绵柔的调子，客人餍足地倚在小馆身上，城中一派惬意安稳。

缪玧熹甫一踏进柳鸳楼，一名俏丽灵巧的姑娘便从旁引他上楼，“今日春光可好，给公子留了最好的厢房，翡湖风景尽收眼底，”两人上到顶层云梦间，姑娘立侍房前，“暮菁已备好青梅酒在里间等候公子，盼公子尽兴。”缪玧熹点点头，赏了姑娘一枚精巧珠玉，抬脚跨进门内。

窗台荡进散乱柳絮，或伏于桌案，或飘落地面，缪玧熹见着屋内人侧坐于窗前，手执书卷，闻声正待抬头，不知哪簇不听话的柳絮乱入，窗前人脸颊微皱随即带起轻柔的喷嚏声，两人俱是一怔，旋后缪玧熹爽声一笑，对方掩面偏头：“暮菁失仪，让公子见笑了。”

缪玧熹走去掩上窗户，“哪里的话，不过是给清丽之容添了一瞬娇憨，悦眼得很。”

“公子惯会打趣。”

“受不得柳絮，怎么还开着窗子？”缪玧熹坐到桌案对面。

“湖光潋滟，想着公子爱看。”暮菁替他斟酒。

缪玧熹摇头失笑，举酒浅酌，“不知怎的，近日满城柳絮入目，倒让我......”话音轻顿，似是不知如何继续。

“南海战事不断，北疆饿殍遍地，独以扬州为首的东境城都繁华不减，难免使人心虑，”暮菁抬腕续酒，“公子心思细腻，柳絮入目便心生不安，担忧哪日人如飘絮浮萍，流离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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