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正文-----

6

小和尚念经成方丈，小奶娃习武成将军。沈缘继承他父亲的衣钵，才及弱冠，便已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他一袭银甲威风凛凛，英气勃发，骑着一匹骏马扬鞭而去，谁见了不称一句沈小将军。

沈缘从九死一生的沙场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告假去寻巫。

他已没见到巫太久太久。他一身轻装，跋涉过不知名的村落、荒芜的山、干涸的溪，终于找到巫。

巫一如他记忆中的样子，身如青竹，面若白玉，不染市尘。或是近乡情怯，沈缘伸出了手又收回，嘴巴翕张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想问巫为什么当年要离开，想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想解释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可最终千言万语不过化作一句“阿巫。”像小时候他委屈时那样叫。

巫本坐在门前的藤椅上闭目躺憩，听到这一声微弱的呼喊怔愣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风从他二人间吹过，仿佛吹过十数年的光阴。

“你又是来交换些什么呢?”巫没有起身，重新阖上眼。

“我想留下。”

“你想留便留吧。”这语气也一如往昔。

这山上日头落得快，天一下子暗下来。巫煮了一小锅粥，又从院子里辟的菜地里择了些菜来清拌，如此便又是一餐。沈缘不似幼时那般小了，面前的小方桌与他相比显得局促。这屋子亦是。他从前须得仰着头才望得到的巫现在反到得仰着头才能够着他的视线。沈缘坐下来，若无其事地似乎只是与故人叙旧似地问：“当初为什么不把院子里的菜择了再走，那是我们一起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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