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不为人知的医生，也是将来某一天的杀人犯。

-----正文-----

我说：“倒也不是。”

在这段岁月里，我懵懵懂懂地理解了患者当初的观点——死亡确实很宝贵，宝贵到让人畏惧也很正常。

“你还掐脖子吗？”我回握住患者的手。

“没有哦，其实我特别胆小怕疼。”患者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站在天台会想学鸟儿飞，但头戴塑料袋跳下去太不雅观了，不戴又会给环卫工人造成困扰。我跳进水里尝试自学游泳，被呛时想到巨人观，又吓得抱住双腿浮起来。家里没有地方供我上吊，树林里倒是有，可我看到一个老人穿着红衣服吊死在绿化带里的树上的照片后，又觉得这种腊肉一样的死法挺难看的。”

“你好爱美啊。”我评价道。

“对啊。我有时候在想，获得死亡那么贵重的礼物，难道不该倾尽全力去回报吗？可弱小如我又能回报什么呢？是在手术刀下变得残破不堪的灵魂，还是日渐衰老但勉强完整的皮囊？除此以外，我一无所有。”

“不，你还有感情，你对死亡的迷恋很让人不解。”

患者和我对视，说：“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它充其量只能当一条装饰带。

这个话题又一次不了了之，或许今后也不会再涉及。

在流逝的时光里，我从患者的精神上切下一个接一个的肉瘤，它们不再局限于某一种事物，因此变得千奇百怪，但归根结底它们都出自同一种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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