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雁

-----正文-----

他说话声渐渐低下去，鼻间吐出来的气息也失去了温度。困沾浑身一冷，贴着时远雁的手都打哆嗦了，他咬牙道：“你别睡，睡着了我更抬不动你了！”

时远雁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困沾吸吸鼻子，道：“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我有很多事问你，是你就说是，不是你就说不是，不许不回我！”

时远雁笑了声，说了个好字。

困沾绞尽脑汁，搜刮着与他有关的问题：“你在那边，是不是能看到我这里的灯？”

时远雁说：“是。”

“你那边的灯，是看着我这里的灯灭才灭的吗？”

“是。”

“你是不是、是不是......”

还能问什么？困沾催促自己，还能问什么？

“你......”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听见时远雁小声地叫他。

“高僧，”时远雁的手重重地落下来，搭在困沾肩上：“高僧，我是，是为了你才亮的灯啊。”

困沾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红色的屋檐在晨光熹微中突破森森密林一跃而出。

困沾低声道：“你忍着，快到了。”

时远雁有气无力道：“我这样的人，能进大雄宝殿吗？”

困沾哽咽道：“能，你能进。”

时远雁又说：“高僧，你叫什么？”

困沾把自己的号说了，时远雁低笑，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一出口就化在空中，困沾听见匆忙沉重的脚步声，是自己的，听见水流动的滴答声，是时远雁的血。听见心脏一强一弱的跳动，强的是他，弱的是时远雁，他还听见时远雁轻微地呼吸，仿佛比蛛丝还要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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